今天的我圓房瞭嗎?


出自專欄《深宮計:五花八門的宮廷生存法則》

京城。

鎮國將軍之女今日大婚。

艷陽高照,鑼鼓喧天,十裡紅妝。

圍觀群眾紛紛議論:薑小姐厲害啊,虎父無犬女,還是讓她把太子殿下給騙到手瞭!

我坐在花轎裡不禁反思。

自己的追求行為是否太過高調瞭點。

不然怎麼就人盡皆知瞭?

東宮,宮燈高掛,紅燭雙輝。

「快,脫吧!」

激動的心,顫抖的手。

終於要睡到心上人瞭,我興奮地搓搓手。

沈煜紅色寢衣襯著黑發,墨色生艷,斜睨我一眼,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。

他冷笑一聲:「薑璃,你真是沒有一點姑娘傢的羞恥心。」

羞恥心是什麼?

能吃嗎?

我笑嘻嘻地回嘴:「睡自己的夫君不是天經地義嗎,羞恥心什麼的就太見外瞭吧?」

沈煜噎住,白璧無瑕的臉氣紅瞭。

不愧是絕色美人,連生氣都那麼美。

沈煜,大梁太子,文韜武略,是驚才絕艷的天之驕子。

但我喜歡他,並不是因為他是太子。

而是因為他是大梁第一美人。

我垂涎他的美色已久,好不容易求得皇上賜婚,這才有瞭今晚激動人心的洞房花燭夜。

「你……」沈煜還想垂死掙紮。

我輕輕捂住他形狀完美的薄唇:「別說話。」

沈煜:「???」

我微微噘嘴:「吻我。」

「……」沈煜氣得啞口無言,如玉的臉更紅瞭:「不要臉!」

我嘆口氣:「好吧,不裝瞭。」

「我攤牌瞭。」

「我就是饞你的身子!我下賤!」

沈煜:「……」

講真,認識這麼久瞭,在打嘴炮這點上他就從沒贏過我,卻還總是忍不住來送人頭。

可能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菜癮還大吧。

沈煜沉默片刻,居然出人意料地往床上一躺,整個人陷進紅色的被子裡。

我嘿嘿一笑,正準備爬上去,隻聽他道——

「你盡管來,讓你睡到算我輸。」

平心而論。

雖然我追著沈煜當瞭很久的舔狗,但我也不是什麼平平無奇的屌絲。

我爹是鎮國大將軍,一生戎馬,從無敗績;我娘是長公主,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;而我本人,人送外號「玉面小飛狐」。

就是長得非常好看的意思。

無論從傢世還是顏值,我跟沈煜都稱得上門當戶對。

沈煜為何如此煩我,我想來想去,問題應該是出在第一印象上。

我們的初見……有些一言難盡。

那年我十四歲,跟著爹娘從邊疆回京。

說起邊疆大傢都懂,條件比較艱苦。

當地百姓大多長得比較粗獷,昧著良心也隻能誇出一句五官端正,而我平生又最愛美人。

跟邊疆相比,京城的錦繡繁華養出的少年少女們,可是個頂個的水靈。

憑借著鎮國大將軍傢嫡小姐的身份,再加甜言蜜語信口拈來的本事,我在京城如魚得水,逍遙快活。

很快,到瞭我爹三十五歲生辰那天。

排場極大,京城權貴幾乎都來瞭,連聖上都特意派瞭皇子來祝壽。

亂花漸欲迷人眼,我一時歡喜在宴上喝多瞭酒,就獨自走到涼亭吹風,散散酒氣。

正暈乎著,左相傢的小公子溫汝舟和永安侯府的世子謝睿出現瞭。

兩人一個英武,一個清俊,看起來真是爽心悅目。

直到他們走近,我才後知後覺發現氣氛不太對。

溫汝舟拿出個透明玻璃瓶,瓶子裡灌滿瞭金黃沙粒,他怒氣沖沖地質問:「薑璃,為什麼謝睿也有漂流沙瓶?你到底送瞭多少出去?」

謝睿幽幽地看著我,一臉哀怨:「你不是說隻有我的氣質,才配得上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漂流瓶嗎?」

請問海王翻船是種什麼體驗?

謝邀。

如果我有罪,請讓法律制裁我,而不是讓我面對這種大型社死現場。

「笑死,你有什麼氣質,鄉土氣質吧。」

溫汝舟立馬開啟嘲諷模式。

謝睿反唇相譏:「嫌鄉你別要啊!」

兩人唇槍舌劍吵瞭起來,吵著吵著還不過癮,又打瞭起來。

我當時就懵瞭。

實不相瞞,這種漂流瓶我確實送出去不少……

邊疆別的沒有,就沙子多。

京城裡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小姐們,什麼稀世珍寶沒見過?聰明如我,另辟蹊徑,反而顯得與眾不同。

但我萬萬沒想到,居然有人會隨身攜帶這些破沙子啊。

眼看事態就要升級,我趕緊阻止:「快住手!」

根本沒人理我。

那兩人還在打,打得飛沙走石,難解難分。

我一氣之下,猛地沖上去:「都給我住手!」

謝睿沒有收住掌風,溫汝舟也沒收住拳勁。

所以倒黴的我,被拍飛出去。

兩人總算停手,齊齊沖到我面前,一左一右扶起我,要抱我去看大夫。

關於到底誰來抱我這個問題,兩人又吵瞭起來。

救命啊。

「你們別吵瞭!」我打斷他們,眼中含淚,要多淒美有多淒美。

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阿璃隻是喜歡美人,有錯嗎?」

兩人皺眉遲疑瞭下,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。

我一陣狂咳,他們才猶豫道:「沒……沒有……」

我羸弱的身子像片單薄的樹葉在風中顫抖:「我送漂流瓶,是因為你們都是阿璃心目中的漂亮哥哥,這也有錯嗎?」

「沒有。」兩人目光漸漸開始堅定。

來感覺瞭!

我超大聲:「大點聲!沒吃飯嗎!」

兩人抬高嗓音,異口同聲:「沒有!!」

撲棱棱的,驚飛瞭樹梢上的幾隻鳥雀。

苦肉計+美人計+偷換概念+戰術洗腦……

強!真的強!

我暗自竊喜,準備再接再厲,來個完美收尾。

這時,一陣三分譏誚三分涼薄四分漫不經心的笑聲,從不遠處的樹下傳來。

我惱羞成怒:「誰在那鬼鬼祟祟的,滾出來!」

「薑姑娘真是……人間奇女子。」那人略帶嘲諷地說道,嗓音清冷。

一個身穿銀白色錦服的美人拂柳而出,幽幽月輝籠在他身上。

冰肌玉骨,如夢似幻。

……

靠。

完蛋。

陷進去瞭。

我果斷放棄瞭整片森林,吊死在沈煜這顆樹上。

我做事一向風風火火。

在沈煜每天下朝的必經之路上提前佈置好,一看到他身影出現,無視他身後烏泱泱跟著的一眾臣子宮人,旁若無人地對他唱情歌。

沈煜停下腳步,很給面子地全程聽完。

我眼睛一亮。

有戲。

沈煜嘖嘖兩聲,漂亮的黑眸裡滿是嘲弄:「薑璃,你假唱能不能專業一點,口型都對不上。」

說完就拂袖離去。

我留在原地暗自惆悵。

如果不是真的五音不全,誰會願意假唱呢?

不到半日功夫,宮裡上下眾人皆知,長公主之女薑小姐看上瞭太子殿下,但太子殿下卻對薑小姐沒有好臉色。

很快,這消息也傳進我娘耳朵裡。

娘親看不得我受委屈,特意跑來問我是否需要她幫忙。

這個幫忙的意思,懂的都懂。

我很感動,但還是拒絕瞭她。

強迫美人是不道德的。

而且我對自己很有信心,畢竟我玉面小飛狐也不是浪得虛名。

攻略也有攻略的快樂。

一次失敗不算什麼,我迅速又心生一計。

俗話說,烈女怕纏郎,刷存在感很有必要。

我在東宮神出鬼沒,永遠出現在沈煜想不到的地點和時間裡。

他看書。

我扮成丫鬟端茶遞水,下一秒就被他揭穿,然後被無情地轟瞭出去。

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。

他洗澡。

我默默潛入浴房給他搓背。

搓瞭沒幾下,沈煜感覺不對,一回頭,看到我眼睛亮晶晶的,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。

他臉色騰地燒瞭起來,以非人類的速度披好衣裳,氣急敗壞地將我扔瞭出去。

這次我有進步,至少笑嘻嘻地說瞭一句——

沈煜,你皮膚好滑啊。

……

東宮的人根本攔不住我,皇帝對此也睜隻眼閉隻眼。

我越戰越勇,沈煜節節敗退。

本以為抱得美人歸指日可待時,競爭對手出現瞭。

秋高氣爽,我約沈煜遊河。

他倒是答應瞭,來的時候卻帶著一個極漂亮的少女……

少女幾步沖到我面前,警告我不要再纏著她表哥。

語氣嬌蠻,帶著一絲在蜜罐裡泡大的肆無忌憚。

沈煜的表妹,除瞭我,就隻有國公府那根獨苗,嫡小姐陸嫣瞭。

那沒事瞭。

囂張跋扈點也無可厚非,畢竟大傢都是尊貴的高幹子弟、獨生子女。

我瞥一眼沈煜。

沈煜心虛地避開我的視線。

笑死。

想用魔法打敗魔法?

小看我瞭吧!

陸嫣氣鼓鼓地看著我,我忍不住逗她:「不纏著他,那我纏著你吧,反正你們長得也挺像的。」

仔細看,兩人長相確實有三分相似。

果然,醜人總是醜的千奇百怪,而美人則美得殊途同歸。

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。

陸嫣是嚇到瞭,看著我的眼神變得無比詭異。

而沈煜卻莫名黑瞭臉,遊離地視線總算定格在我臉上,帶著一絲憤怒,還有……委屈?

咦,我沒看錯吧?

上船之後,沈煜就躲進瞭上層的船艙裡,我站在甲板上看風景。

陸嫣安靜瞭片刻,大概是緩過來瞭,又跑來招惹我。

她想把我推下河去,可手段過於拙劣,反而自己沒站穩掉進瞭河裡。

美人落水,在河裡浮浮沉沉,尖著嗓子呼救。

「表哥……」咕嚕嚕嚕喝瞭一大口河水。

「救我……」咕嚕嚕嚕,咳咳咳,又是一大口河水。

「我不會……遊泳……」

眼角的餘光看到沈煜從船艙裡沖瞭出來。

我當先一步,幹脆利落地跳進河裡,一把拽住陸嫣拼命往岸邊遊,嘴裡還安慰她:「別怕,我來救你。」

男女授受不親,這船上就我們三個。

我若不救,要是換成沈煜來救,是不是就得因為肌膚之親之類的,不得不娶瞭她。

我魚塘裡的魚,還能讓你給撈走瞭?

當我傻嗎?

哼。

遊河回去,我就大病一場。

邊疆養出來的野孩子,也敵不過秋天冰冷的河水。

這場病斷斷續續持續瞭一個多月,沈煜一次都沒來看過我。

倒是陸嫣來瞭好幾次,來瞭也不說話,就坐一旁,眼神復雜地看著我。

看得我心裡發毛。

「怎麼,愛上我瞭?」我忍不住嘴賤。

陸嫣不反駁,我卻開始害怕瞭。

這姑娘不會因為我救瞭她一命,就真看上我瞭吧?

雖然我喜歡美人,但我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。

陸嫣道:「你放心,其實我不喜歡我表哥。」

……

那我還真沒辦法放心。

我冷汗都快流出來瞭:「沒關系,您還是喜歡吧。」

喜歡沈煜總比喜歡我好啊。

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。

陸嫣愣瞭愣,突然明白過來,無語地翻瞭個白眼:「呵呵,我也不喜歡你。」

那就沒事瞭。

我長籲一口氣。

陸嫣看我的眼神,又變得復雜起來。

「薑璃,你真的很奇怪……不,應該是特別,這京城裡所有的大傢小姐,都比不上你;我要是表哥,肯定沒辦法拒絕你。」

說的比唱的好聽。

可能那好表哥,連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。

我告訴自己,我半點都不傷心。

山不來就我,我去就山啊。

這才是一個專業舔狗的自我修養。

於是我天天給沈煜寫情書。

大皇子來找我時,我正在完成每日任務——寫情書。

說是情書,其實也就一句話:今天的阿璃(睡到,叉叉劃掉)追到沈煜瞭嗎?

落款,阿璃給沈煜的第三十封情書。

雖然從未得到過回應,我卻樂此不疲。

大皇子被我晾在一旁多時,神情卻沒有半點不耐煩,一直等到我忙完。

他神情自然地喚我:「阿璃表妹。」

這是第一個叫我表妹的皇子。

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。

我本來不想應,可他長得實在太好看瞭。

雖然不如沈煜絕色,但也是斯文儒雅的翩翩公子。

我眨眨眼睛,從善如流地喊:「大表哥。」

大皇子微微一笑,親和力十足:「表妹可知太子為何對你不假辭色?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因為他怕父皇忌憚。」他突然壓低嗓音:「帝王馭人,善用平衡之術,太子妃如果出自鎮國將軍府,父皇的皇位可還能還坐得住?」

有些事即便我不去打聽,也還是會知道。

比如皇帝前段時間在早朝暈倒過兩次,身體已經大不如前。

皇位之爭,是皇傢子弟亙古不變的話題。

而有些人果然坐不住瞭。

我臉色冷瞭下來:「你什麼意思?」

「意思就是,這種關鍵時期,太子不可能娶你;而最適合你的人,其實是我。」他輕搖紙扇,做風流倜儻模樣,「你看,其實我長得也不差。」

我吐瞭。

剛剛還覺得儒雅斯文的臉,瞬間變得油膩、面目可憎。

我翻臉不認人:「大皇子該回去瞭,慢走不送。」

他還不甘心,垂死掙紮:「你以為太子就能順利繼承皇位嗎?」

欸,我這暴脾氣!

隨手拿起一面銅鏡砸向他:「他不能未必你能?自己照照鏡子,你配嗎?」

大皇子往左側一閃躲過,繼續遊說:「他出生時,就被欽天監算出是克父克母克妻的災星之相,父皇早就看他不順眼瞭,要不是國公府的人礙事,就算他是嫡子,也輪不到他來當太子。」

最後一絲忍耐也耗盡。

我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:「你才災星,你全傢都災星!麻溜地給我滾蛋。」

大皇子灰溜溜地跑瞭。

我氣得冒煙,躺在床上發呆。

沈煜太慘瞭,連母後難產去世的鍋也要算在他頭上,親爹還是個什麼垃圾玩意兒。

還算有國公府護著他……

我突然不想再跟他這樣耗下去瞭。

沈煜的笑容,以後由我來守護!

我厚著臉皮去找瞭我娘。

花園裡,我娘在喝茶賞花。

我爹,威武霸氣地鎮國將軍,那雙揮刀弄槍斬殺無數敵軍的大手,在給我娘剝松子。

我一屁股坐到兩人中間,抱住我娘的胳膊:「阿娘,您能不能跟陛下說說,幫我和沈煜賜婚啊?」

我爹手裡的松子撒瞭一地。

他一臉震驚:「閨女,你這回是玩真的啊?那個沈煜有那麼好嗎?」

我不由有些慚愧。

看來我還真是前科累累,連我親爹都以為我是在玩。

我娘白瞭他一眼,我爹收起驚訝地表情,繼續剝松子,隻是眼睛還是關切地落在我身上。

我又想起大皇子沈霖的話,神情嚴肅地問:「阿爹,你如今已經功高震主,我若嫁給沈煜,咱們薑傢就成為徹底的太子黨瞭,這樣會不會連累你?」

我爹一掌拍向石桌,霸氣側漏道:「笑話,我女兒想嫁誰就嫁誰,天上的神仙都嫁得。」

我娘被他嚇一跳,擰瞭他胳膊一把:「說話就說話,你吼那麼大聲幹嘛!」她拉著我站起來,幫我理瞭理發簪,柔聲道:「走,阿娘帶你進宮去見陛下。」

自回京城以來,這是我第二次見到皇帝。

與上次相比,一臉病容,眼神混濁,看起來蒼老瞭許多。

就算是九五之尊,也敵不過時間的侵蝕。

我跪下,說明對太子的情意,請他賜婚,他果然不同意。

擺出一副慈父模樣,找的理由很是勉強,聲稱皇後早逝,太子這麼多年不容易,他不想強迫太子,也不想委屈瞭我。

阿娘突然說:「皇兄,我和薑元年紀大瞭,此後打算長居京城,薑元已經不適合再做兵馬大元帥瞭,這虎符早就該歸還給陛下瞭。」

我愣住,倏地看向阿娘。

她朝我眨眨眼,我瞬間瞭然。

她是要用虎符,換皇帝賜婚,而皇帝衡量瞭下,最終也同意瞭。

從太和殿出來,我心情莫名有些抑鬱。

我娘安慰我:「阿璃,即便沒有虎符,皇帝也不敢輕易對我們下手,薑傢軍的威名靠的不是虎符,你要相信你爹。」

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,深吸一口氣,讓阿娘先回府,自己拐去東宮找沈煜。

走到半路,就與一臉匆忙地沈煜撞上。

深秋天氣微涼,他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,形容有幾分狼狽。

我去拉他的衣袖,被他甩開。

沈煜滿腔怒火:「薑璃,你是嫁不出去瞭嗎,非要纏著我?!」

我無所謂地笑瞭笑:「是啊,我嫁不出去,就要纏著你。」

沈煜頓瞭一下,緩緩道:「我不是你的良人,也不會娶你。」

「是不是良人,你說瞭不算,我說瞭才算。至於娶不娶,想必你也知道陛下賜婚的事瞭,所以這也由不得你瞭,沈煜。」

沈煜神色復雜地看著我,眼睛裡藏著一絲我難以理解的掙紮和痛苦。

他說:「阿璃,你會後悔的。」

我終於嫁給瞭沈煜。

但我萬萬沒想到,他居然會拒絕跟我圓房。

「我都脫光瞭,他都無動於衷!你說,是不是沈煜不行啊?」我憤憤不平。

「不會吧!你身材這麼好,表哥到底是不是男人。」陸嫣睜大眼睛看著我,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。

我們現在的關系,應該算是好朋友。

得知我居然還沒推倒沈煜,又自告奮勇的要當我狗頭軍師。

陸嫣往湖裡扔一大把魚食,引得湖中魚兒爭相搶食:「你雖然氣質猥瑣,但長得也不比我表哥差啊,鼻子是鼻子,眼睛是眼睛的。」

呵呵,氣質猥瑣。

您確定是在誇我嗎?

「你說,沈煜是不是有什麼小青梅,得不到的白月光之類的?」

陸嫣茫然地眨眨眼:「沒有吧,表哥的青梅就是我啊。」

……

我磨瞭磨牙。

陸嫣這狗頭軍師很不靠譜,還是得靠自己。

我制定瞭一整套的圓房方案。

進可色誘,退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,爭取一舉拿下沈煜。

可他居然連夜溜瞭?

倒也還算有良心,知道留一封信給我。

我拆開一看,差點氣的當場去世。

TM 的,那封信裡面裝的居然是和離書!

我把和離書撕瞭,留在東宮混日子。

當我在想,要不要跑去找沈煜時,他回來瞭。

是被人抬著回來的。

太子心腹告訴我,下手的可能是大皇子,他們已經查到瞭一些線索,後面很有可能還有皇帝的手筆。

我氣怒不已。

虎毒尚不食子,這狗皇帝真是瘋瞭。

沈煜受傷最嚴重的是頭。

黑亮的長發被剪掉瞭一大把,臉也腫得像豬頭。

看起來還有毀容的危險。

那模樣慘的,實在跟美人已經沾不上邊瞭。

放以前,我可能就跑瞭。

可如今,我隻覺得心痛。

我想,我腦子可能也壞掉瞭。

太醫說,沈煜已經沒有生命危險,過段時間就會醒過來,讓我多陪他說說話。

我就天天守在床前,自問自答的給他講情話。

——「你知道我最喜歡吃什麼嗎?」

——「我最喜歡癡癡地看著你。」

——「你為什麼要害我?」

——「害我那麼喜歡你。」

效果簡直立竿見影。

一講情話,就能看到他手指和睫毛微微顫動,有種拼命想醒過來的掙紮。

於是我講的更加賣力瞭。

沈煜終於醒瞭,臉上的淤青早都已褪去,唇色淡淡,臉色蒼白,有種病弱的美感。

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:「你是何人?」

我:「???」

劇情這麼狗血?

我不信。

「哦,失憶瞭?」我一臉瞭然地點點頭,抬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,「沒事,都說人的身體有肌肉記憶。來,跟我睡一覺,你就知道我是誰瞭。」

沈煜僵住。

嘁,就這點道行,還想跟我鬥。

我是享受追逐沈煜的過程。

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,我也開始覺得心累。

我居高臨下,垂眸看向沈煜,惡狠狠地放狠話:「沈煜,天下美人千千萬,你不要後悔。」

沉默在殿內蔓延。

沈煜靠坐在床頭,黑眸沉沉深不見底,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。

過瞭許久,他啞聲道:「阿璃,你回娘傢吧。」

我轉身就走。

走到殿門口時,還是忍不住回頭看瞭他一眼。

黃昏時分,房間的光線都暗瞭下去,燭火還沒點燃。

他獨自坐在黑暗的陰影中。

看起來好像很孤獨。

可他也並不需要我。

……

回傢後,我娘為我準備瞭一大桌我愛吃的菜,陪我喝得大醉。

可能是心裡藏著太多事,我都沒發現我爹居然沒在傢。

半夜睡得迷迷糊糊,外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刀劍廝殺聲。

我翻瞭個身,把被子拉起來蓋住頭,再次沉沉睡去。

第二天起來時,我才發現這京城的天,已經變瞭。

大皇子逼宮,太子墜湖,下落不明。

皇帝被逼傳下聖旨,自己龍體不適,需要好好調養,要禪位給大皇子。

擬定半個月後,舉行禪位大典。

十一

我爹把我關瞭起來,因為我執意要去找沈煜。

下落不明,就意味著還有生機。

沈煜是天縱奇才的少年太子,我不相信他就這麼輕易死瞭。

還有陸嫣,國公府作為堅定的太子黨,大皇子不可能那麼仁慈地放過他們。

我打暈看守我的侍衛,即將逃出傢門時,我娘攔住瞭我。

她告訴我,大皇子的人趕到時,國公府早就已經人走樓空瞭。

我明白瞭。

沈煜對這場宮亂,早就做瞭防備和佈置。

甚至很有可能這一切,還有他在其中推波助瀾。

這事我爹知道,我娘也知道。

隻有我不知道。

擔心害怕的情緒褪去後,湧上來的是失望和……心疼。

失望沈煜,不懂我,看輕我。

他從未把我當成可以同生共死,相互扶持的妻子。

心疼他,處境如此艱難,萬事都隻能靠自己。

通往皇權的那條路,崎嶇坎坷又兇險,他隻能進不能退,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
他沒有必贏的把握,所以他讓我回娘傢。

有我爹這個鎮國將軍在,有二十萬薑傢軍,還有那封和離書。

萬一失敗,大皇子也沒有由頭敢動我。

陸嫣說得沒錯,沈煜他喜歡我。

可他不信我。

人心易變,何況我是風流多情的薑璃。

我的喜歡,能有幾分真瞭?

登基大典前五日,我進瞭宮。

在太和殿,我見到瞭沈霖,開門見山地問:「你還想娶我嗎?」

沈霖已經穿上瞭象征皇權的龍袍,還是那副溫潤君子的偽善模樣:「表妹身份高貴,配得上一個後位。」

「好。」

我們相視一笑。

沈霖的本質是個賭徒。

他知道我有其他目的,但又舍不得我背後的勢力,隻要能拉攏到鎮國將軍府,他的位置才會更加穩固。

所以哪怕他猜忌我,也不會拒絕。

沈霖不可能輕易放我走,我被留在瞭宮裡,他不知道,這樣的安排正合我意。

每天都有好幾個人跟著我,名為服侍,實為監視。

可還是被我找到瞭機會。

深夜,潛入皇帝的寢殿,他果然被沈霖給囚禁瞭。

我問他:「落到今天這個境地,您後悔嗎?」

他沒有回答。

十二

禪位大典舉行到一半時,太子帶著薑傢軍沖進瞭太和殿。

沈霖一把抓住身旁的皇帝,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翻盤。

真正的皇帝卻從太子身後走瞭出來。

沈霖手裡,是被我易容後的皇帝的替身,真正的皇帝已經被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換出宮,藏在薑府。

誰都不知道,薑傢小姐薑璃,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絕技。

這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。

經此一役,皇帝仿佛終於想通瞭,什麼相命之術都是放屁。

想要弒兇弒父的居然不是他日夜防備的太子,而是他頗為喜歡的大皇子。

他徹底放下,把皇位禪讓給太子,自己跑去周遊各地瞭。

沈煜繼位後,立馬下旨封我為後。

宣旨的公公到瞭薑傢,等瞭一個多時辰,沒有人出來接旨。

沒錯,我跑瞭。

不是隻有他沈煜會跑,我也會。

我早就說過,不要後悔!

我要沈煜也感受一下什麼叫——昨日的我,你愛搭不理,今日的我,你高攀不起。

我運氣賊好,跑路還能在他鄉遇見美人。

永安侯世子謝睿。

他也在逃婚,真是巧瞭。

半年未見,謝睿容顏未改,依舊是那個清俊漂亮的少年。

但我還是覺得他沒有以前好看瞭……

謝睿來找我喝酒,酒至正酣時,他提議:「阿璃,我挺喜歡你的,你看你也在逃婚,我也在逃婚,要不然咱倆湊一對得瞭。」

我還沒來得及回答,有個陰森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:「你做夢。」

……

沈煜居然追過來瞭。

謝睿很有自知之明,很是識時務地離開瞭。

我完全管不瞭別的,急得跳腳:「沈煜你瘋瞭吧,皇位坐穩瞭嗎?爛攤子都收拾瞭嗎?跑這來幹嘛?」

沈煜言笑晏晏,看著我深情款款道:「我來帶走我此生最愛——我的皇後。」

說實話,我有點不習慣。

可能是看多瞭他冷嘲熱諷,毒舌刻薄的模樣。

沒有任何鋪墊,乍一這樣轉變,好像換瞭個人,都沒那個味瞭。

我呵呵冷笑:「好好說話!」

沈煜堪稱川劇變臉,瞬間收瞭笑,高貴冷艷瞥我一眼:「薑璃,跟我回去圓房!」

「欸,得嘞!」

我屁顛顛地牽住他的手,一起走向冬日的暖陽裡。

備案號:YXX1vrkpX5As8A1PQ0t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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